对于澳大利亚而言，伴随2020年一起到来的，还有堪比地狱的窒息时刻。绵延了3个月的大火还没有停止的趋势：火光染红天空、树木烧至焦黑、动物成片死去……澳大利亚如今的图景令全球心碎。在高温、狂风和全球变暖的催化下，这片曾经绿草如茵的土地，或许还将面对更多危险的夜晚。

　　最危险的一天

　　在《神曲·地狱篇》中，但丁为地狱的第六层安排了熊熊烈火。在4日的澳大利亚，第六层地狱仿佛重现人间。澳大利亚消防部门迎来了“最危险的一天”，据CNN报道，当日在新南威尔士州，悉尼“失控”的野火面积已达到26.4万公顷。

　　“对大家来说，将会是漫长又艰难的一天。”新南威尔士州乡村消防局局长费兹西蒙斯说道。澳大利亚官员表示，当天多处山火合并在一起形成了更大的野火。根据费兹西蒙斯的说法，新南威尔士州4日有上百处野火仍在燃烧，且超过半数未获控制，由于整天风向不断变化，火势将会蔓延。

　　新南威尔士州州长格拉迪斯·贝里吉克利安在4日简报会上说：“我们度过了漫长的夜晚，接下来仍然要面对更糟糕的夜晚。”新南威尔士州消防局说，在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由火灾引发的雷暴，产生的飓风使火灾情况更加恶化。

　　在被浓烟笼罩的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不是个例。据路透社统计，到4日傍晚，在灾情最为严重的维多利亚州，共发生了16起紧急或疏散等级的火灾。据CNN报道，今年山火季开始以来，全澳大利亚森林火灾面积已达600万公顷，相当于一个克罗地亚的大小。相较之下，在2018年加州山火和2019年亚马孙森林大火中，火灾面积分别为77万公顷和90万公顷。

　　伴随火灾的绵延，伤亡情况还在不断增加。自2019年9月大火肆虐以来，澳大利亚已有23人死亡，超过1500座房屋、近600公顷的国家公园和森林被烧毁，据澳大利亚生态学家估算，仅在新南威尔士州，就有至少4.8亿只野生动物在这场绵延不绝的大火中丧生。

　　橙色天空

　　“那时，四周是黑暗的，天空是橙色的，到处浓烟滚滚，无法呼吸。”如撤离灾区的贾斯廷·唐纳兹所言，橙色成了澳大利亚的主色调。早在去年12月底最严重的一天，澳大利亚马拉库塔小镇的天空就从黑色变为血红色，随后变为橙色。当地超市老板菲利普表示，当时有许多孩子无法正常呼吸。

　　即使不在重灾区，悉尼大都会地区4日的最高温度也高达45摄氏度，悉尼西部的彭里斯更是记录到最高温度48.9摄氏度，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在当天下午4点之后的记录，也到了44摄氏度的温度，这是该地区的最高纪录。

　　严峻的生存环境之下，与贾斯廷·唐纳兹一样不得不紧急撤离灾区的澳大利亚民众还有数千人。自3日起，新南威尔士州就宣布全州进入紧急状态，并开始疏散群众。

　　灭火是目前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的首要工作。澳大利亚政府4日表示，为应对该国日益严峻的森林火灾，莫里森原定本月对日本的访问将推迟,同时也推迟了原定于本月对印度的访问。4日，莫里森又宣布了一系列支援各地抗击丛林大火的措施，包括召集3000名澳大利亚军方预备役人员，以协助进行灭火工作，以及花费1400万美元再购买4架喷水飞机用于灭火。

　　天灾与人祸

　　在这场堪称史上最严重的大火背后，原因成了全球试图找到的重点。在新南威尔士大学的气候科学家莎拉·培金丝·科克帕特里克看来，一次又一次的热浪天气是气候极端性的体现，山火便是极端炎热和干旱条件下的产物。

　　干旱是罪魁祸首。BBC在报道中指出，去年的确是澳大利亚历史上最干旱的年份之一。澳大利亚气象局发布报告称，2019年1-11月，澳大利亚平均气温比1961-1990年期间的年平均气温高出1.36摄氏度，是史上第二高温年份，与此同时，降雨量却仅高于1902年，是120年来第二低。

　　事实上，澳大利亚的夏季从12月持续至2月，而火灾季通常在1月下旬或2月初达到顶峰。爱达荷州大学火灾科学副教授Crystal Kolden指出，极端的高温和干旱造成了更多的火灾。

　　全球变暖也充当了助推器。莎拉·培金丝·科克帕特里克坦言，“山火并不完全来自于气候变化，但是全球变暖是极端天气不可否认的助推力”。

　　“全球变暖对于气候的确有很大的影响，主要会导致气候的不均衡性，有的地方干旱，有的地方则爆发洪水。”中国人民大学生态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环境学院环境经济与管理系教授蓝虹表示，全球变暖的原因是比较复杂的，一方面有人为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有气候周期的影响存在，比如寒冷期与温暖期的区别。

　　蓝虹表示，虽然《巴黎协定》之后，各国按照协定目标在推进，但《巴黎协定》与《京都议定书》不同的是，并没有强制性的减排目标，还是根据各个国家的自愿来行动，整体的约束力低得多。蓝虹提到，2008年在京都议定书的约定下，全球碳金融的价格达到20美元甚至30美元，但现在只有3美元左右，从这个变化也可以看出，在《巴黎协定》之于全球减排的力度要小得多。

　　在这一点上，莫里森饱受指责。由于能源矿业持续扩张等原因，自2014年起，澳大利亚温室气体排放量持续攀升。在2015年巴黎气候大会上，澳大利亚同意到2030年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在2005年的基础上减少26%-28%。但在去年12月，3个气候变化研究智库联合发布的《2020年气候变化应对指数报告》称，澳大利亚的气候政策在57个国家中排名倒数第六。

　　但对此，莫里森矢口否认，在声明中辩称，并不是当局的气候政策导致了史无前例的大火，坚称政府已采取了足够的措施来应对全球变暖。莫里森还在接受澳大利亚广播公司采访时称，澳大利亚温室气体排放量仅占全球排放量的1.3%。

　　现实已经让澳大利亚警醒。但更令人担忧的是，恶性循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悉尼晨报》2日报道指出，近3个月以来的山火释放出了约3.5亿吨二氧化碳，约等于澳大利亚全年碳排放量的1/3。大火产生的烟尘还飘到了新西兰，导致新西兰的积雪和冰川变色，可能会使该季节的冰川融化量增加30%。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汤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