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城村落纪实——一亩泉与小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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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城村落纪实——一亩泉与小龙河

张友才
 

  在南海子西北部,有一泉水名一亩泉,别看面积仅有一亩地大小,流出的泉水几乎滋润了多半个南海子。(“大亩许,虽旱不竭”《北平史表长编》)。在当地,一亩泉还有一段动人的传说。

  传说很久以前,这里土地肥沃,男耕女织,人们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附近住着一位王老汉,养着一头力大无比的牛,人家的牛一天也就耕地十来亩,它能耕地上百亩。经常耕完自家的地,就帮街坊四邻耕地,成了全村的一头宝牛。由于它力气大、干活多,必然就吃得多喝得多。王老汉本来耕地就不多,觉得实在喂不起它,就打算把牛卖了换一头一般的牛。可遭到了全村人的反对,大家一致同意由全村人喂养这头牛。

  一年夏天,因连降暴雨,泛滥成灾。把眼看就要收到手的庄稼都泡在地里,大家急得搓手跺脚干着急,叹息一定是颗粒无收了。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那头宝牛不知为何从牛圈里跑了出来,直奔村北泡在水中的庄稼地里,低头不停地喝起水来,从早一直喝到晚。说来也怪,全村庄稼地里的水眼瞅着减少,最后只剩下宝牛所站的约一亩地的地方了。正当大家惊叹之时,忽然,大家看到牛身逐渐往下沉,不大一会,整个牛身就要都沉下去了。这时,就在牛头快要沉下去的一霎那,从牛嘴里吐出来二尺多高的水柱。就这样,宝牛不见了,而水柱却经久不息地往上喷涌,形成了涌泉。从此,人们就称之为“吞牛泉”。

  又因为该泉仅占地约一亩左右,所以又被人们称之“一亩泉”。由一亩泉流淌出来的一条小河,由西北向东南奔流,弯弯曲曲的就像一条小龙,因此就被人们称为“小龙河”了。

  这仅是个民间传说。其实,一亩泉等南海子水系的形成,是受永定河几千年由东向西摆动的影响而形成的。摆动过后,在南海子地域留下了一条条地下水溢出带,形成了一处处的涌泉。自然组成了南北两大泉水系,南系以团泊为主泉,有泉九十四处;北系以一亩泉为主泉,有泉二十三处。这些数字,都是经过乾隆皇帝亲自验证的。 (“近经细勘,则团河之泉可指数者九十有四,一亩泉亦有二十三泉。”引自乾隆御制《海子行》诗注)

  一亩泉位于新衙门行宫北侧,即现在的任家庄附近。所溢之水形成的小龙河顺着地势曲曲弯弯由东南注入大泡子,再向东于南场附近分为两支,一支为小龙河主河,东南流再折向东,从旧衙门行宫与德寿寺之间穿过后汇入凉水河。另一支自南场一直流向东南,经头海子、二海子注入三海子。冬春水少时,三海子溢出之水顺势北流形成一条“时令河”, 穿过鹿圈流入凉水河;夏秋水多时,从三海子流向东南,通过四海子、五海子后形成“龙爪湾”, 在东南海子角连接凤河。从以上可以看出,源于一亩泉的小龙河,南北几乎贯通了整个南海子。

  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 , 乾隆皇帝经过实地考察,决定开始大规模治理南海子水系,首先从疏浚治理南海子北部水系源头一亩泉的小龙河开始。出于“养源”和“济运”两大功能作用考量,乾隆皇帝制定出了“建闸蓄其微,通渠泻怒”的治理目标。即在清淤疏浚小龙河的同时,在河上相继建起了若干座闸桥。

  闸桥,也称桥闸,是将桥与闸相结合建在一起,具有亦桥亦闸双重作用的水利设施。顶部为桥可行人过车,桥下为闸可截流泻水。乾隆皇帝在这次治理南海子水系时,在凉水河、凤河、小龙河之上,建起了数十座这样的闸桥。

  水少时落其闸,以截水养南海子之源;水大时升其闸,以泻水救济运河之需。就这样,在小龙河上相继建起了头道桥、二道桥、三道桥、孟福桥、鸭子桥、树桥、斜桥和南桥等十余座闸桥。经过乾隆皇帝的一番有效治理,小龙河成为了既能“养源”又能“济运”的重要河流。成为滋润南海子湿地的主要源泉。

  据当地老人讲,想当初,小龙河里盛产甲鱼和螃蟹,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小龙河附近的居民每到秋后,还经常到小龙河里用鱼叉捕甲鱼。这里的“高粱红大螃蟹”也十分有名。当时,小龙河两岸种的庄稼多是耐涝的高粱,高粱红了的时节,螃蟹就会爬上高粱杆吃高粱。而这时候也是捕捉螃蟹的最佳时期。

  当年小龙河水清澈见底,著名的南苑清水稻就原产于小龙河两岸,曾与玉泉山京西稻、天津小站稻同被定为“贡米”而享有盛名。其特点是,碾出的大米晶莹剔透、色美味香。老北京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南苑稻的。过去老北京人过年节的时候,若能吃上一顿“南苑稻”大米饭已经是非常奢侈的节日饭了。然而,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由于人们无度地打井抽水,使地下水位急剧下降,生态环境极度恶化。没几年的工夫,一亩泉干涸了,接着又被填平了。小龙河也跟着断流了,逐渐成为了一条臭气熏天的排污河。流经旧衙门行宫的那一段,如今早已被填平,上面建起了“小龙河农贸市场”, 如果不是“小龙河”三个字,谁还知道市场的底下曾经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龙河呢!

  令人庆幸的是,人们已开始重视生态环境了。消失多年的小龙河源头一亩泉湿地景观也将得到恢复。这对于南海子人,特别是生活在小龙河两岸的人们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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