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诞生之日起，这门技艺就注定要生长在草原之上。毛绣这门技艺所表现的意境大多都带有一股野性，让我们仿佛回到了成吉思汗那个跃马扬刀、雄浑壮阔的时代。现如今，这门古老的技艺在市场和大众中的认知度较低，而作为技艺惟一的传承人，萧掌柜也正在为这门技艺的复兴而不懈努力着。

　　“毛皮”的艺术

　　“毛绣顾名思义，就是一种毛皮的艺术形式。”萧掌柜对毛绣的概括言简意赅。据介绍，毛绣是内蒙古察哈尔部族的古老传统工艺，在元代曾是蒙古皇帝钦定贡品。“想要掌握这门技艺，需要有美术、解剖学等多门技术的功底作为保障，看似简单实则复杂。”

　　在经历了元代进奉皇家的风光之后，随后的毛绣工艺走向了衰落，特别是民国时期几近失传。“这门技艺实际上相当于失而复得，现在会这门手艺、还在不断创作的全国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说起毛绣的现状，萧掌柜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毛绣的主要原料就是各品种牛羊等动物的毛皮，而技法又有单面绣和双面绣之分。工序包括设计、浆毛、裁活、熏活、制景、配框等。整套工艺完全是全手工制作，工具也是简单的剪子、镊子等，所以十分考验手工艺人的基本功。“我经常一做就是大半个月不出屋，有时做完一个作品手都是麻的。”萧掌柜如是说。

　　不惑之年成毛绣大家

　　萧掌柜原名肖占贵，出生在北京。能够接触到毛绣工艺是源于他的父亲。“当时我父亲作为外派专家出访蒙古国，在那里遇到了一位毛绣老艺人。据那个老艺人讲，他的家族原来是蒙古的贵族，这门手艺到他这儿一直是单传。而当时老人年岁已经很大了，又没有儿女或徒弟，我父亲当时非常喜欢这门工艺，再加上他天分比较好，就这样把这门几近失传的传统工艺学了回来。”

　　学成归来的老肖先生虽然身怀绝技，但他回国时正好赶上“文化大革命”，不得已就放下了自己心爱的工艺，这一放就是几十年。“我是40岁的时候才跟我父亲学习毛绣的，一学就是几年。”也许是上天对于这门古老技艺的眷顾，再加上之前有着过硬的美术和生物学基础，萧掌柜虽然“半路出家”，但却挑起了毛绣这门技艺的大梁。

　　“可能也是我天生就该干这行吧，我本人是一个性格非常急的人，干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但惟独一沾毛绣，我能坐在那里几天甚至几个月都不出屋，这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萧掌柜笑着说道。

　　以稀为贵的发展模式

　　“我很早就‘下海’了。”在之前，原本在机关工作的萧掌柜辞职开了一家树脂工艺品加工厂，当上了经理。一开始，外销工艺品品种很少，萧掌柜的产品畅销中国香港和日本，接到大单的时候，工厂一天能有几万块钱流水。但好景不长，由于规模生产，产品的质量无法得到保证，工厂不断遭到退货。2000年有个总价120万元的订单被退货之后，工厂关了门。“工艺品这东西，一旦工业化大生产，就失去了它的珍稀价值。”这就是萧掌柜对于之前经历的感悟。

　　所以，萧掌柜在经营毛绣工艺的时候，便回归了传统的纯手工制作。

　　“工艺品的价值在于它的独创性和艺术性，以流水线形式生产出来的工艺品千篇一律，消费者也不会愿意花钱买。但是，如果是一些全手工的工艺品，同行没的卖，生意肯定会好。”这是萧掌柜如今的生意经。在他看来“物以稀为贵”用在传统工艺品上是再合适不过了。不仅是毛绣，萧掌柜一家还同时经营毛猴这门传统工艺，同样也是秉承全手工的制作工艺，并不大批量生产。

　　“就拿百工坊的店面来说吧，我家的店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室。因为我的制作、营销全在这一间屋里。虽然乱了一些，但是每一个到过那的人都非常喜欢那里，因为那里有一种特别的气息能够吸引顾客。”现如今，萧掌柜北京的很多事物都交给自己的儿子来打理，自己经常回内蒙古潜心研究毛绣工艺。“我并不是一个商人，我只是一个手工艺人，我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把我的‘活儿’练好，别的我不会考虑太多。”萧掌柜如是说。

　　守护技艺尽力传承

　　如今的萧掌柜在毛绣这门工艺里是真正意义的“守望者”。“我估计现在全中国还能像我这样每年都能出作品的毛绣艺人只有我一个人了。”说到技艺的传承，萧掌柜颇感无奈。“我曾经把我儿子关在屋里一星期让他学毛绣，可是最终也没能学成。这门技艺太熬人，而且又需要很深的美术、解剖等基础，又脏又累，现在的年轻人都务实得很，短期之内看不到收益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去尝试的。”以前，也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找萧掌柜学习毛绣，但最终一个都没有留下。“我想还是从我家里的人开始传承吧，毕竟这门手手相传了几百年的老工艺如果真的从我们这一辈人手里失传了，我真的觉得很可惜。而作为这门技艺的工艺品大师，我觉得我有义务让这门技术焕发新的活力，所以我在尝试各种可行的方法。”

　　现在比较可喜的是，无论是北京市政府还是技艺的发源地内蒙古自治区，对于这门濒危手艺的保护都下了很大的力度。“政府的支持对于我们艺人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帮我们解决了后顾之忧。政府的支持也只是一方面，关键的是我们艺人首先要把自己的手艺练好，这样才能谈传承。如果连你自己都是一知半解，你拿什么去教别人呢？”

　　在政府的支持下，萧掌柜如今先后举办了80多场工艺讲座，培训学员600多人，招收了26名学徒。

　　商报记者 蔡培瀚

　　背景链接·历史渊源

　　相传公元1240年，成吉思汗的儿子窝阔台率领蒙古骑兵进军欧洲，攻占了匈牙利等国。在匈牙利首都，他看到西方一幅油画，画面正是成吉思汗在世时的坐骑，一匹四蹄踏雪的枣红马。窝阔台看后非常吃惊，命属下原样做出一匹枣红马来。蒙古各部立即调各地能工巧匠赶制贡品。先后送来石雕、木雕、牙雕、湘绣、苏绣等各种枣红马饰品，但窝阔台都不满意。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察哈尔部送来的一批贡品中有一件用毛绣绣制的苍狼饰品，窝阔台看后决定由察哈尔部来完成枣红马的制作，并把这件饰品挂在成吉思汗王陵的祭祀宫中，就这样毛绣工艺成为了蒙古皇族非常喜爱的工艺品，同时也成为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