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是法国有史以来最好的财长,他曾经一手带领法国走向欧元时代,他曾经将江河日下的IMF重新打造为最具影响力的“央行中的央行”,他还曾经试图接过戴高乐以来历代法国人的旗帜,抑制美国霸权。但如今,这些都已经只能算做是“曾经”了,数十年努力拼杀所积累的权力、名望和荣誉如今早都化为一片浮云。当史特劳斯·卡恩,这位IMF前总裁2日起因“淫媒案”坐上法庭被告席,面临长达十年的牢狱之灾,回想过往,那些“不就是他的黄金时代吗”?
曾是法国历史上最好的财长
卡恩属于大器晚成型的名人,直到将近50岁的时候才获得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职位——法国经济、财政和工业部长(以下简称“财长”),担任财长的两年多时间奠定了卡恩其后十余年辉煌岁月的坚实基础。
1997年6月,法国总理利昂内尔·若斯潘组建新一届内阁,当时正在给一家私人企业担任律师的卡恩被挑选入阁担任财长一职。虽然属社会党政府,但他顺应欧洲大势,实施了一整套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
卡恩推动了法国最大企业、全球第四大电信运营商——法国电信公司和欧洲最大航空公司法国航空公司进行IPO,以提升陈腐的国有企业效率。
卡恩努力推动重建财政纪律。他任职期间,债务率(政府债务占GDP比重)始终处于60%以下,符合《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的规定上限。而在卡恩下台后,这一数字持续上扬,目前已高居90%以上。
1998-2000年三年内,法国经济增长分别达到3.4%、3.3%、3.8%,这一优异的经济增长业绩从卡恩时代结束后再也没有在法国出现过,卡恩因此被称为法国历史上最好的财长。
被称另一个“欧元之父”
卡恩努力重振财政纪律不仅有助于巩固法国经济和财政的健康程度,还服务于另一大对外战略——欧元的流通。
众所周知,欧元区的成立一大风险在于货币政策统一而财政政策各行其是,导致各国共担财政风险,因而欧盟试图强化财政纪律(赤字率3%、债务率60%),以此作为欧元的基石。
在即将使用欧元的主要国家中,德国财政纪律最为严格,而有着大政府传统的法国则相对松懈,因而卡恩努力控制法国财政赤字、积极推动欧元进展一时显得非常重要。也因此,卡恩被称为罗伯特·蒙代尔之外的另一个“欧元之父”。
1998年5月,在法国波尔多的铸币厂,卡恩启动造币机制造出了第一枚欧元硬币。
仕途犹如阶梯,一步顺则步步顺。卡恩对新自由主义的信仰、削减赤字、实施私有化以及促进经济增长的丰富经验为他在欧洲赢得了广泛声望。也因此,当1999年11月被爆出索取学生组织巨额酬劳的丑闻闪电辞职后,也没有人敢小视这位政坛黑马。
IMF:辉煌后遭滑铁卢
2006年,卡恩参与角逐总统大选不利,“政治对手”萨科齐此时伸出了橄榄枝,支持其出任IMF总裁。而当卡恩竞选IMF总裁的消息一传出来,时任欧元集团主席、现任欧委会主席的容克等人便倾力支持。卡恩没有悬念地坐上了这一宝座。
但此时的IMF已经江河日下。在过去数十年间,IMF作为西方财团的代表以援助为筹码,在第三世界推动政治和经济变革,尤其是在上世纪80-90年代的拉美。但到了世纪之交,拉美债务和经济危机爆发,点燃了第三世界对IMF的仇恨之火。IMF声望日下。
但卡恩逢上了好时候。2009年希腊债务危机爆发,卡恩代表IMF与欧盟、欧洲央行组成“三驾马车”对希腊等重债国开始实施救助,一时成为风云人物。《华盛顿邮报》当时称,如果说联合国总部是世界外交的中心,那么IMF总部将成为全球金融政策的中心。
2010年,IMF提出将特别提款权扩容——提高到4770亿特别提款权,约合7370亿美元;同时重新分配新兴国家在IMF中的份额占比,被认为是IMF成立70多年来最重要的治理改革。
2011年,卡恩将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朱民提拔为IMF副总裁,后者成为史上首位进入IMF高层的中国人。
这一年,在国内外积累了雄厚政治资本和声望的卡恩开始频频放风参加次年的总统大选。当年法国的一份民调显示,卡恩有望以60%的高支持率胜出。
但也是这一年,卡恩遭遇到了人生中的滑铁卢。当他准备向法国最具权力职位发起冲锋时,他摔倒了,从性侵案到淫媒案,卡恩从巅峰状态一步步滑落,而他已经告别了人生的黄金时代。
北京商报记者 韩哲 赵毅波/文
李烝/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