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旷达很难,因为斯人生存经历太复杂且厚重,倘若讲究调档的时候,查其档案估计也得装上两大档案袋子,他属于当今很有分量的艺术家,因为与旷达系鲁迅美术学院同学且其又与我亲兄同班,侃句俗语日:三人行,小弟受苦,应其所托只得苦熬一夜,忐忑作序。
与旷达兄相识至今已有近30年了,纵观30年来旷达兄的艺术人生,可谓充满传奇。这黑塔般的家伙典型一个东北纯爷们的形象,上学的时候我曾送其雅号徐大马棒,因其身上充满匪气,貌似林海雪原里奶头山上匪首许大马棒,但其匪气实为豪侠义气,他属于大凡路遇不平或朋友有事定会出手相助之人。
走出大学校门后他曾做过沈阳最早一拨装修公司的老总,开过饭店和贸易公司,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竟然开过金矿。或许是生活的历练将这个见棱见角的东北汉子终于研磨成一个外表浑圆内质坚硬的鹅卵石,反正从他的作品中从阳刚张扬的硕大鸡冠花,与变异的巨型郁金香逐渐地变成了静谧的莲荷可见一斑。起初他笔下莲荷略显浮躁、施色繁杂,构图也考虑得太多。画中似乎透出几分酒后的肝火。2007年以来旷达兄经常隐于北京某寺院静修,这样长期的参禅经历无形地影响到了他的绘画。
一次夜半,我在京城办完诸事,来到他北京的画室,一进门我被震住了,在他400多平方米的工作室的墙面上竟然挂着近百幅表现荷花系列的作品,都是写意手段表现主义油画,被他自称为写意油画。面对如斯作品,采取何种学术语言来界定其绘画风格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作品带给观者的感动与觉悟。这些莲荷意境的作品可谓意境深邃、静谧;冥冥的朦胧中带有几分神秘与空灵。作品用色极为纯粹,红即是红、蓝即是蓝、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绿的油绿欲滴、粉的似少女羞红。画面构图多有禅意,荷之粉艳秀色可餐且不忍食之,莲子佳果肥硕诚实可作传宗之种。塘之水蓝、茎之翠绿皆令人观之身心为之淡定,赏心悦目之余不禁叹世间俗客何为终日因贪欲之心而纠结,以致过得身心忐忑,难以释怀矣。
一定是参禅悟道的因素使得他将佛教中的桃红颜色一尘不染地施于画布上,演绎出一朵朵形态各异、婀娜多姿的艳荷。这荷葩与荷朵开苞绽放的如美丽艳妇,含苞待放的似妙龄少女。而那一个个如蝌蚪般游动的朵蕾竟然活似一个个企图创造生命的精子,充满活力地为生命的延续而竞争。
有语云,“人是迷失了的佛,佛是觉悟了的人”,我不敢论断旷达兄是佛抑或是人,但我敢说他是用参了佛的境界在迷失与觉悟间写自己的意,画自己的画,修自己的佛,做自己的人。
说实在的,这次提笔之前,我真想从其绘画、技法、风格、用色等术语上替他吹嘘一番,可是当你面对这些如许禅意的用孩童的眼看待世界与表达内心世界作品的时候,你一定忽然觉得,诸如构图讲究、技法娴熟、疏密相间、张弛有度等等技术上的谈论已觉太弱。因为旷达的画只能从生命的意义层面去诠释他的真谛。在如今世人肝火气盛、贪欲浮躁的当下,能得赏旷达兄如此静、净、境界之莲荷图,亦感如沐清泉,仿若入境成仙,凡俗心态顿消。荷之出淤泥而不染精神亦顿觉焕发于身心。
艺术应该是属于人类的,艺术家的作品应该是艺术家记录和表达自己对生活经历与观感的态度展示,同时艺术的作品也应是人类文明发展历程中的档案与见证。
古人造出“禅”字,禅字其实就是由“示”与“单”字组成,意在示意人们为人处事要简单。所谓心若孩童,才会法喜充满。而我们也正是透过旷达兄的荷系列作品把这个似乎隐藏于这一幅幅荷塘深处的禅者打捞上来,看看他到底是一个觉悟了的人,还是一个迷失了的佛。我们从他的画作中找到了答案,徐旷达,一个旷世贤达之人,一个参禅悟道用身心修炼画笔的人,一个用画笔写意生命力图让人们觉悟的佛。(作者系沈阳东方美术馆馆长 王亮)
徐旷达
号云亭山人,1957年出生于辽宁沈阳,1982年考入鲁迅美术学院,现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访问学者、北京油画学会会员、中国国画画家协会理事、《中国当代书画报》名誉社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国画艺术报》副主编、中国美术家协会敦煌创作中心终身创作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