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连日来的多番预告之下，美国总统特朗普大笔一挥，52万人进入美国的签证就将暂停发放。尽管美国政府将其解释为保护失业的美国人的工作，但在不少企业看来，特朗普的一番操作无异于将其依赖的人才往外推。保护就业的效果如何尚不得而知，但其举动背后的意义却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大选越来越近，支持率却已越来越低，移民政策也好，提上日程的吸引制造业回流计划也罢，都不过是特朗普选前的焦虑与挣扎。

　　24日起暂停发放

　　该来的还是来了。当地时间22日，特朗普签署行政令，决定从6月24日起暂停一系列工作移民签证的发放，直到2020年底。

　　根据美国《国会山报》的报道，这项行政令中涉及的签证类型包含技术专业领域的H-1B签证、除了食品加工行业以外的大多数非农业季节性工人所持的H-2B签证、短期文化交流的J-1签证，以及美国政府颁发给H-1B签证持有者的配偶或21岁以下孩子的H4签证和面向跨国企业高管或经理人工作的L类签证。

　　“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经济面临收缩，部分非移民签证项目所允许的就业会给美国工作者带来不寻常的威胁。”在行政令中，美国政府对于收紧签证的行为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华尔街日报》援引一名美国政府高官的估计称，从现在到年底，限制措施的扩大将阻止大约52万人进入美国，其中包括4月以来被禁止进入美国的17万名绿卡持有者。

　　该官员估计，此举将为失业的美国人提供约50万个工作岗位，他将之称作“美国优先复苏”。早在今年4月，特朗普便已签署政令“暂停发放绿卡60天”，彼时，他也表示这将保护美国本土人的就业机会，并为美国节省医疗资源。

　　保护就业确实是特朗普的当务之急。不久前，美国统计局确认劳工部的统计数据存在“错误分类误差”，该国5月的真实失业率应为16.4%，比官方当天公布的13.3%要高3.1%。特朗普也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提到，“我们有许多人正在找工作，我想这个政策将让很多人开心”。

　　自废武功

　　在特朗普看来，收紧签证绝对是个好办法，但在企业尤其是大型科技企业眼里，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比如谷歌CEO皮查伊评价称，移民对美国的经济成功贡献良多，谷歌对政府的决定感到失望。需要指出的是，皮查伊本人就是印度裔，有数据估计，H-1B签证的签发对象大约70%都是印度人，且他们多数为科技企业工作。

　　一直以来，硅谷都是严重依赖外国人才的地方。美国移民局的统计数字显示，这些大型美国科技公司依靠H-1B签证吸引来自全球的工程师人才。仅在去年，谷歌和亚马逊公司就分别发放了9000份H-1B签证，而美国每年平均发放的H-1B签证数为8.5万份。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经济研究室助理研究员杨水清称，美国此前最大的吸引力就在于其移民国家的属性愿意给各个地方的移民提供一个稳定预期，但现在就相当于将这种预期降下来了。科技企业的反对主要在于H-1B签证被涵盖在内，对企业而言，他们需要熟练的劳工以及高技能的人才，在这个问题上，企业与政府的立场并不一样，政府尤其是总统是想要将失业率降下来，而企业想的是员工不管来自于哪里，能创造最大收益就好。

　　不领情的可能不止科技企业。比如皮尤研究中心最近进行的一项民调显示，大约64%的美国人认为，移民主要填补了美国人不想要的工作。此外美国智库“美国政策国家基金会”执行董事安德森也指出，认为签证持有者人数增加将导致失业率提升或者阻止失业率下降，这一想法是没有经济数据支持的。

　　“收紧签证相当于自废武功”，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副研究员孙立鹏称，从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美国就陷入了经济的平庸增长，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创新转换成生产力的动能不足，影响科技企业创新，从这一点上来看，收紧签证抑制人才流动其实对美国经济的中长期有损伤，毕竟创新是其长期增长动力，更何况收紧签证短期是否就能提振就业还需要打上问号。

　　费力不讨好？特朗普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孙立鹏认为，收紧签证为了创造更多的国内就业，但真正意义上则是政治方面的宣誓和噱头，为的就是在大选之前进一步巩固国内白人蓝领的基本盘。

　　特朗普的焦虑

　　这边签证限制刚刚落地，那边特朗普再次将目光瞄准制造业。也是当地时间周一，美国国防部宣布，将与美国国际发展金融公司合作，耗资1亿美元，以期制造业重返美国。美国国防部领导采办与保障办公室的副部长EllenLord在声明中称，新冠肺炎大流行的应对突出了国防部一直以来所知的一件事，即强大的国内供应链对于经济和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随着大选的临近，能够明显感觉到的一点是，特朗普的各种动作已经越来越多，但对应的效果却不怎么样。当地时间20日晚，特朗普在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市举行了首次总统竞选集会，比起其在竞选上的发言，一半的上座率、竞选团队出现确诊等负面消息却显得更有看头。

　　一张社交媒体上疯传的照片中，特朗普一脸疲惫地返回白宫，手中拿着印有MAGA（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红帽子，红色领带散乱地挂在脖子上。“他觉得他正构思一个东山再起的剧本，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失败了。”NBC主持人霍华德·费恩曼对照片作出了这样的形容。

　　现在的特朗普确实已经到了焦虑的地步。福克斯新闻网6月13日-16日进行的民意调查发现，50%的受访者表示会投票支持民主党总统参选人拜登，而特朗普的投票率仅为38%。此外，CNN、CNBC以及英国民调机构“YouGov”等所做的最新民调结果都显示，拜登目前的支持率领先于特朗普。

　　杨水清认为，目前美国经济并不乐观，这一点不仅表现在失业率上面，还有不同产业进展吃力，确诊人数又开始出现上升，在此背景之下复工复产进行下去的概率就只有50%。虽然美国有其相对优势即高附加值的产业较多，但并不能保证美国所有产业都能通过线上完成，东亚国家需求起来的时候，美国也不一定能按时出口，更何况美国对高科技产品的出口限制还压得这么紧。

　　“我们曾预测美国经济可能在三季度出现缓慢复苏，但目前来看一些不可控的变量导致其复苏可能要比我们之前的预测来得更晚一些。”杨水清说道。经济前景本就不容乐观，此时政治目的大于实际意义的收紧签证则可能再次让美国经济雪上加霜，美国商会首席执行官托马斯·多诺休认为，美国移民系统的限制性变化会使得投资和经济活动转向海外，导致经济增速放缓，并且减少岗位。

　　北京商报记者 杨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