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铁的心目中,燕山自有凌苍叠嶂空蒙涧壑、绿径盘隐穷深幽进。游藤可寓画,飞瀑能催诗,画家或行走其间,或一坐倾想,文思即被叫醒,灵感油然而生。段铁对燕山的沟沟坎坎一草一木,浏览时便将自己的感情浸透其中,又能够随时把那些带着感情的景象提炼出来放到画面上。
黄宾虹在谈到山水画创作的过程时指出:“一是登山临水,二是坐望苦不足,三是山水我所有,四是三思而后行,此四者缺一不可。”段铁在多年画燕山后说,“我想应该把现在常说的‘写生’一词,改为观察生活或者叫感悟鲜活,如若不然,画一大堆,又有何用?”这就是对“坐望苦不足,三思而后行”的深入体会和重新思考吧。
所谓“感悟鲜活”,大致是说北方山脉的雄峻大都蕴含在质朴之中,画北方山水就需要艺术家去品、去味、去赏、去体验。为此,段铁捕捉草丛中的山石,因为它才更有生命感;捕捉树丛掩映的屋脊,因为它更令人遐想;捕捉垂直的瀑布下曲折流动的溪水,因为它更有活气;捕捉时隐时现的山路,因为它让人知道这里有生命的律动。这种感悟,化解了“苦不足,三思而后行”,让画面鲜活起来。
有了这种感悟,段铁会以线条的各种变化去塑造形象:老干虬枝用笔须苍劲老到,小树新枝走笔则轻洁光挺;水纹用线匀实,云纹飘走虚幻;山石用笔时阔时狭以应石形变异,花草用笔时锐时钝以求种类不同;结构用线,中锋行笔以见功力,皴擦用笔,侧锋卧笔以成韵味;短线多时不失绵延之韵,大面积推笔中又不露痕迹。在皴染上,使用一种淡染法,运笔中带有飞白,把大面积的山体平面塑造出来,有雨洗岩净之态;用横笔短线点染,似皴似画之法将远山裸露的悬崖岩石表现出一种沧桑感;有的又以各种点染之法统摄全图;茂树多次积染,山阴水墨匀厚,近景多树以重墨点化,远景则轻笔淡染。这一切,都缘于段铁在细微观察之后,找到的富有个性的表现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