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极限是没有极限

　　法国诗人波德莱曾写道：“昨天晚上，酒的灵魂在酒瓶里唱歌。”如果葡萄酒真有生命，它一定见证了张英席许多个不眠之夜。那是他跟随多明戈在华盛顿歌剧院深造的三年，头半年时间，他是班上惟一听不懂英语授课的人，多明戈想照顾他，说用法语、德语交流都行，但张英席只会中文。焦急、孤独、自卑让他痛苦不堪、度日如年，但机会面前没有退路，他能做的惟有踏踏实实走下去，坚持这个字眼就此写入他的人生词典。

　　至于后来动辄背诵几百页的外文总谱子，在张英席看来已经可以跨越了。一次他替多明戈去排练一出新戏，说唱速度之快类似中国相声的贯口，但时间只有一天半。不背上不了台，不流利也不能跟交响乐队合拍，而观众要的就是结果。“那天就睡了三个小时，背到嘴唇发麻、脑子发木，直到上台时背到八九不离十。于是我发现人的极限就是没有极限，你的潜力远远比想象的大得多，我们是终生学习的行业，一辈子都在琢磨，有恒心一定能完成任务!”

　　歌剧演员

　　绝非“爆发户”

　　“敬业、信用”是他师从多明戈最重要的收获，传以诚可立人，也可立业。对张英席而言，坚持自己的道路，做一个信守承诺的歌者，是一种承诺和自我鞭策，也在他每一天的 演出中践行着。接受采访时，张英席声带肿胀发炎正在医院输液，拔掉针头，他又急匆匆赶往下一个演出场地。并非他不爱惜嗓子，而是“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朴素的话语中，年轻歌唱家的成功变得有迹可循，“成功不会从天而降，你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辛苦”。

　　所以，张英席绝不认可“爆发户”这一说法，从《茶花女》、《弄臣》、《咏别》、《货郎与小姐》，到《赵氏孤儿》、《艺术家生涯》，他频繁参演各类歌剧，在舞台上忙得不可开交。他同时强调，“演绎歌剧需要漫长积累的过程，包括对角色的理解、演唱能力的提高、对音乐的理解状态和与人合作的整个过程，都需要在不断磨合中日渐完善。演歌剧没有十年八年基本功，是不敢上台的。我每次开口唱时都是一路走来的积累。不停地进行新的尝试和积累对每个人都很重要，尤其是对歌剧演员而言，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形成的状态”。

　　曾有人诧异他为何不借助偶像外表去娱乐圈淘金，而是甘为歌剧艺术的苦行僧。揣摩他这种踏实的内心独白，就不会再有这类的疑问。真正的好酒甘于寂寞地在酒窖里蛰伏几十甚至上百个年头，任由时光雕刻、岁月沉淀，只为等待一朝在味蕾上绽放芳华。艺术家的选择亦如是。

　　用坚守赢得尊敬

　　2005年，张英席赴法国演出《霍夫曼的故事》时爱上红酒，“在巴黎待了一个月，第一次感觉葡萄酒太香了，浓香稠得让人心花怒放，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滋味”。他从此一喝不可收拾。没事时倒上一杯，坐在窗前，用蓝天、白云、法国建筑“下酒”，悠闲而浪漫。

　　风土与天赋，能成就美酒与美声。但他们更需要的是精工细作、全情付出。每支酒都有成长的艰辛，不论天气是明媚还是晦暗，雨露是充沛还是吝啬，酿酒师都要倾注无数的心血，才能酿就一支好酒。而后它在酒窖的拥抱中天荒地老，完善着自己的生命历程，带给人们惊喜、风雅的体验，所以它值得人们对它怀有敬意。同样，为歌剧艺术执着、坚守的人们更值得尊敬，他们好似着眼未来、挑战岁月的名酒，雄浑、有力，时间会令他们更加完美。

　　商报记者 李瀛

　　图片由张英席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