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还在，金融城却要“搬走”了。目前，“脱欧”还在僵持阶段，但“脱欧”的代价，已经不仅限于传说中的500亿欧元天价“分手费”，还包括目送金融城离开。近日，欧洲药品管理局和欧洲银行管理局宣布决定将总部迁出伦敦，转移到阿姆斯特丹和巴黎。

　　“大部队”出走

　　上述两家机构是自英国“脱欧”后首次宣布外迁的欧盟官方机构，这个决定引起了一阵骚动。自11月20日欧洲银行管理局宣布离开伦敦，伦敦的商业性金融机构开始坐不住了。于是，到了2017年下半年，几乎所有的国际商业机构都动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金融机构包括美国的高盛、美林、花旗银行、美国银行、摩根斯坦利、JP摩根、AIG；日本的野村证券、大和银行；德国的德意志银行；法国的兴业银行和瑞士的瑞士信贷等。

　　除了金融机构以外，一些互联网企业也考虑跟随“大部队”走。其中包括化妆品和时尚服装公司Smiffy和伏特加酒厂Diageo。微软宣布要在中东欧地区设立数据中心，仿佛暗示着下一个选址地点。此外，有超过40家电脑游戏公司也准备搬离伦敦。不过科技巨头谷歌和亚马逊并没有离开伦敦的打算，毕竟这两家公司刚建成新大楼。

　　不仅是国际企业，英国本土金融机构也意识到形势不妙，开始做“二手准备”。不过，它们的方式与其他国际公司不一样。巴克莱银行、皇家苏格兰银行、渣打银行和汇丰银行都考虑在欧盟成员国设立办公室。

　　实际上，大部分自称要出走的公司并非真的要完全离开伦敦，毕竟即使“脱欧”，伦敦依然稳坐全球金融中心第一把交椅。9月发布的全球金融中心指数（GFCI）报告显示，和3月发布的上一份报告相比，伦敦本次的得分下降了2分，但依然排名第一，而且分数下滑的幅度为前十大城市中最小。

　　伦敦取得这份成绩的背景，是在英国公投决定“脱欧”之后、逃离伦敦成了国际投行必须考虑的决定之下。因此实际上，伦敦在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是很难撼动的。

　　各大公司当然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在英国“脱欧”后，它们不得不在欧盟成员国设立地区总部，以便更好地开展各地区的业务。于是，现在的情形变成了各大国际公司一边增加原来在欧盟成员国办公司或者分公司的雇员数量，一边裁减在伦敦的员工岗位。

　　谁是接棒者

　　选择离开伦敦的机构越来越多，但谁将“接棒”成为下一个“新伦敦”，目前情况并不明朗。在英国“脱欧”后，若干欧盟城市摩拳擦掌，公开提出要打造下一个国际金融中心，其中较有竞争力的5个城市分别为巴黎、法兰克福、布鲁塞尔、阿姆斯特丹和都柏林，而屈居二线的城市包括米兰、维也纳、波恩等。

　　在“伦敦再见”的年度大戏中，5位冠军候选者谁将取得最大份额，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巴黎和法兰克福的竞争最为激烈。

　　在9月发布的全球金融中心指数中，法兰克福排名11，是争当国际金融中心五大城市中惟一一个排名前20的城市。法兰克福股票交易市场是世界第四大股票交易市场，而且有德国和欧洲两个层面的央行和监管机构，欧洲中央银行、德国中央银行和德国联邦金融监管局也均设在法兰克福。

　　法兰克福被人诟病的是该地区在金融深度和广度上存在不足，保险业和基金管理公司更是它的弱项。从这一方面看，巴黎就脱颖而出了。

　　2013年的一份调查在比较了巴黎、纽约、伦敦和法兰克福的金融环境后，将巴黎排在了法兰克福之前。欧洲银行管理局花落巴黎，对未来欧洲的金融地理布局产生了较大影响。例如，汇丰银行已考虑在巴黎设立总部。

　　巴黎在这场竞赛中获得了政府背书。除了目标直指伦敦金融城，巴黎也十分重视中国的金融机构，以便为这场竞赛寻求“外援”而加码。2016年，法国政府派遣前央行行长努瓦耶到中国游说，希望通过帮助加深人民币国际化的许诺，以换取中国的金融机构落户巴黎。但是，法国较高的人力成本和税率也阻碍了这座城市的竞争力。

　　两大热门“人选”并不意味着其他地区没有希望胜出，有部分英国和美国的银行家正在法兰克福和都柏林之间痛苦地挣扎。都柏林的英语优势和地理上与伦敦的接近性，对银行家们来说十分具有吸引力。

　　欧洲新国际金融中心的选址给争夺战中的候选人带来的直接影响，即飞涨的房价。在上述5座城市中，除了布鲁塞尔的房价上涨温和，巴黎、法兰克福、阿姆斯特丹、都柏林的房价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上升。其中法兰克福的房价涨幅最高，一度达到了17.2%。

　　虽然有分析人士指出，这些城市房价上涨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金融机构的迁移，而主要是受今年欧盟良好的经济势头带动。不过在2019年3月英国“脱欧”进程完成之前，将陆续会有金融机构迁出的消息，而这些消息也将成为未来房价上涨的重要驱动力。

　　伦敦的烦恼

　　在其他地区轰轰烈烈争抢新金融中心之时，伦敦的处境显得十分尴尬。

　　“脱欧”还在僵持阶段，“分手费”目前还是未知数。之前媒体盛传的500亿欧元，实际上尚未敲定。

　　英国专家认为，最终的“分手费”数额可能高于媒体估计的数额。英国和欧盟可能就“分手费”达成一个书面协议，但英国真正付出的费用可能要比这一数字高出许多，因为这笔费用后藏着许多“附加条件”。

　　即便“分手费”问题解决，“脱欧”谈判也还面临其他几个“难啃的骨头”。例如，最近几天爱尔兰边界问题和双方公民权利问题已取代“分手费”问题，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爱尔兰边界问题，预计将成为下一阶段谈判重点。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曾发出警告，英国“脱欧”可能破坏全球金融稳定。

　　该组织表示，当前美国五大投资银行驻欧盟的雇员中，有89%位于伦敦，而这些银行在欧盟地区资本市场活动的66%也位于伦敦，伦敦对这些金融机构的作用可谓举足轻重。

　　另外，根据国际清算银行公布的统计数据，全球约37%的外汇交易都是在伦敦进行。可以预见，如果金融城的业务规模减小，不但会冲击金融城本身的稳定和正常秩序，对国际金融格局也会产生“蝴蝶效应”。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实习记者 张泽炎/文 李烝/制图